白先勇－《孽子》

作者簡介

白先勇1937年生於廣西南寧，籍貫廣西桂林，父母都是回教徒。他父親是國民黨高級將領白崇禧。白先勇畢業於台灣大學和美國的愛華荷大學，大部分時間居於台灣和美國。

故事內容

《孽子》是白先勇唯一的一部長篇小說，內容寫的是台灣1970年代的故事。透過一個同性戀的少年李青，講述了一段台灣男同性戀者群體的事跡，這群體有老有少，有富有窮，形成了一幅多姿多彩的群像圖。

《孽子》的故事開頭講述一個同性戀的少年李青，因為被學校發現與校內的實驗室職員發生同性性行為，被勒令退學，繼而被父親趕出家門。他加入了當地的新公園的一夥男同性戀者，以性交易維生。新公園裡有資格老的教主式的人物，也有年輕一點而「當紅」的角色，也有像李青一樣的小夥。

李青是整個故事的敘述者，他本身愛戀著自己的胞弟「弟娃」，但這個胞弟後來死了，母親也出走了。他有幾個好友，都是在新公園裡認識的。一個是小玉，是個鬼靈精，能言善辯，他的最大願望是去日本，尋找他的生父，一個是吳敏，這人情深義重，曾經為了養他的「乾爹」割腕自殺。另一個是老鼠，樣子很猥瑣，是個偷東西的慣犯，他常常被胞兄毆打，生活很苦，但人卻很樂天， 有點搞笑。李青在新公園裡也有一些長輩， 有的已是年老色衰，生意不多。新公園裡的教父名叫楊金海，他負責安排這群人的生計­­－性交易，和訓練各個小夥，教他們待客之道。另外，公園裡有各式來尋找男孩相伴的同性戀者，多是有錢一點的。

貫穿整個故事的是新公園的一個傳奇－阿龍和阿鳳。阿鳳的身世很悲慘，他母親是一個智障的少女，被流氓强姦了，懷了身孕，因而被她爸爸毒打。她爸爸原本想把她的胎打掉， 但怎麼也打不掉，結果生下了阿鳳。阿鳳相貌奇特，天資聰穎，為人桀驁不馴，情緒相當不穩定。一個大官的兒子阿龍，愛上了阿鳳，要他日夜相伴，但阿鳳酷愛自由，只想逃跑。結果在一個雷雨的晚上，阿龍失手把阿鳳刺死了。阿龍逃到美國，很多年後才回到新公園，認識了李青。

這群人個個都有淒慘的故事，但後來也有過短暫的安樂。因為一個很有錢的名叫盛公的人，出資給他們開了一間酒店（在台灣酒店不是hotel，是喝酒的地方），僱用了他們大部分人，他們終於可以從良，做酒保，款客，打掃等工作。但好景不常，一個專挖人私密，用以敲詐的爛記者，把他們的安樂窩報道了，引來了大批不懷好意的觀奇者，令李青等員工尷尬非常，甚至影響了盛公的聲譽，最後這個酒店就被逼關門了。

故事的結局，是一個常常幫助這群人的一個老伯傅老爺子死了，李青等人卯足了全力安葬他。後來李青，小玉，吳敏和老鼠都各有發展，也各有歸宿，都離開了男妓這行業。

評論

如果有人說，《孽子》醜化了同性戀的群體， 因為書中的人都在性交易的圈子打滾，筆者不同意這個說法。 第一，《孽子》所寫的可能是一個實況。在七十年代的台灣，風氣未開，一般比較窮的同性戀者，被主流社會邊緣化了，沒有生計，很可能就要進入男妓的圈子。第二，在當時的台灣也許有比較「清流」的同性戀圈子，作者沒有提起，但我想作者也沒有責任描寫社會上所有的同性戀者的圈子。其實筆者覺得《孽子》不但沒有醜化同性戀者，而是描繪了浪漫的一群人。作者一而再，再而三稱呼這些人為「青春鳥」，鳥是會飛的，象徵想像力豐富，遺世獨立，情感濃郁激烈，他們有時比異性戀者更執著，更重情。

白先勇是從憐憫同情的角度寫《孽子》的，其實白先勇在一次訪談（2017年目宿媒體的文學大師系列電影－《他們在島嶼寫作：奼紫嫣紅開遍》）中曾說過， 他寫作的目的就是為被邊緣化了的人發聲。更何況，白先勇也是一個同性戀者。他不單寫男同性戀的人物，他筆下還有很多可憐的女性，像李青的母親，終生在逃避恐懼，從一個暴力的家庭逃到另一個會打她的家庭，繼而又再逃避，流離一生。另外像阿鳳的媽媽，天生智障，被強姦了，被父親毒打，但她連性行為是甚麼都不知道。

其實，白先勇就連把兒子趕上絕路的父親們，他也用極同情的角度去描寫。筆者發覺作者在書末描寫到李青照顧著傅老爺子，甚至努力送葬，其實是父與子的破碎關係的和解。在白先勇心裡，覺得兒子苦，父親也苦，李青送葬傅老爺子， 就像送葬自己的父親，是同性戀者的救贖，是他們終生的心願。其實白先勇本身， 很可能就是有著這種與父親和解的心願。可以說，《孽子》寫的不單是同性戀的人，它是寫人。同性戀者也有真情，有戀愛，有父子情，有母子情，有憐憫之心，有夢想，有悲哀。他們與一般人無異，也是血肉之軀，只是他們的道路比較艱苦，比較不被社會同情。

結語

白先勇寫的《孽子》，是精彩的一部作品，讀者不妨細細品味其中的人情味，和抽離自己對同性戀者的偏見，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。